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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槐。」

「嗯?」陳麟走到房門口找他講話的時候他剛好坐在床頭回簡訊,沒來得及藏也不打算刻意隱瞞的白色機體立刻吸引了目光。

「新手機?」

「喔…對啊。」蘇向槐快速打完簡訊按下傳送後把手機丟在一旁,但陳麟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你晚上跑去買的嗎?」被盜領一空的帳戶雖然取回了部分現金,不過手頭應該也不如從前寬裕了吧?他本來打算翻出自己的舊手機讓他先擋著用,沒想到他手腳這麼快已經弄了隻新的。

「唔…也不是。」

「該不會又是沈老闆借你的吧?」

「算是吧。」

「真好。」陳麟拉過書桌前的椅子靠著椅背坐下,蘇向槐本來想睡了,但對方似乎還有話要講?

「假都請好了嗎?」

「嗯…請好了。」他們下午在咖啡館分開後陳麟說要去買車票,他以去公司請假為藉口名正言順地留了下來。

「沈老闆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離職的事你跟他提了嗎?」

「還沒欸…我想等回來再說,他今天剛好有點忙……」

「阿槐,你覺得沈老闆會放你走嗎?」

「什麼意思?」

「呃、我的意思是他好像蠻疼你,他會同意你離職嗎?」

「工讀生離職很正常,沒什麼同意不同意的吧?」

「可是我覺得他對你已經好到超出對工讀生的範圍了。」

「沒、沒有啦,你想太多了!他對每個員工都很好不是只有對我才這樣——」

「是嗎?那他對每一個員工也都會負責護送到家嗎?」

「那只是…碰巧啦,我都剛好跟他一起走啊!很晚了欸,你還不回去睡覺嗎?明天是幾點的車?」蘇向槐掩上被子一副隨時準備就寢的模樣,但陳麟的視線依然緊迫盯人。

「我今天買完車票就直接回家了,因為我以為你只是去一下,可是你拖到十一點多才回來,請個假需要搞這麼久嗎?這間公司是有多嚴格?」

蘇向槐不自然地頓了下,「我後來去陪沈仲宇吃飯了。」

「沈仲宇?你都習慣這樣喊自己的老闆嗎?」陳麟沒發現自己的口氣有點酸,蘇向槐別開視線,表情帶了點懊惱。

「像今天晚上沈老闆那台CLS在樓下停了好久,你們在裡面幹什麼?」

「沒幹什麼啊就聊天而已……你是吃錯藥嗎?平常我再晚回家你也不怎麼管我的,幹嘛今天突然計較起來?」

「因為你的嘴唇又破了……」

「呃?」

「你嘴上的傷口昨天晚上明明已經結痂了,可是今天又裂開了……阿槐,你讓沈老闆吻你嗎?」他不是未經人事的小毛頭,他當然知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製造出那種傷痕。他很早就察覺到瀰漫於他們倆之間的氣氛不一樣,他只是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

蘇向槐沒有否認,見他撫著唇低頭不語,陳麟坐上床沿原本只是凝視著,但當自己回過神來,他已經捧起對方的臉。

他喜歡的是女生,可是他似乎不時想起這張臉。

總是在外出過夜的隔天趕著回家,因為他已經習慣在上學前看見他睡眼惺忪地站在浴室刷牙。

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室友有多愛逞強,生病感冒的時候除了親自架他去診所以外別無他法,因此他一次又一次拋下女友載他去看醫生。

還有老媽打電話來囉唆的時候,他通常講沒兩句就把電話丟給他,然後逕自坐在一旁看著他困擾的表情傻笑。

一眨眼兩年過去了,時間流逝的同時這份同棲關係也始終維持在微妙的平衡點上,可是如今有一個人要離開了,他為此開始感到焦躁不安。

「他喜歡你,那你也喜歡他嗎?」沈仲宇對蘇向槐那雙寵溺的眼神他一次也沒錯過,他只是不想把話挑明、只是一再說服自己一切只是錯覺,只要阿槐不去回應,他甚至可以視若無睹。他想要繼續獨占這份親暱,想要彼此的關係維持下去不要遭到任何破壞,可是被握住的手將要被推開,他卻還捨不得放,如果另一個男人都可以了,憑什麼他就不敢?

「阿槐,我也喜歡你。」

「你、你在胡說什麼?」蘇向槐掙脫他的掌握忍不住失笑道,陳麟肯定是在捉弄他,下午因為他的緣故被學姐海刮一頓,所以現在報仇來了。

「我之前說想親你是真的……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想找你發洩失戀的怨氣,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我只是一直沒搞懂自己的感情,可是現在我都想清楚了。」

「等一下!你怎會這麼突然——」

「不突然啊,我原本打算禮拜五晚上碰面的時候就跟你告白的,可是你沒來……我在找了你一天一夜之後才知道自己有多擔心你……阿槐,我不會再交女朋友了、我們——」

「陳麟!」蘇向槐撐住他的肩膀一點也不給他近身的機會,他把臉埋在雙臂底下,聲音雖然不大卻一桶冷水澆熄了那滿腔熱火。「我們是好朋友——」

「阿槐……」

「我沒什麼朋友,所以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我們能不能繼續當朋友?我希望你能繼續當我的好朋友,當然如果你覺得這個要求很過分的話……」蘇向槐等了很久,久到他有點沒把握了。而那雙架住對方的手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失去了力氣,他偷偷抬起頭,陳麟抿著唇抓下他的手,不發一語。

「陳麟……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你真的很過分欸!你攏博穩贏欸!」

「所以?」

「我能說不要嗎?」陳麟開不了口拒絕,只能若無其事地搓亂那頭短髮,蘇向槐鬆了口氣扯開笑容,一如以往率直而清澈的雙眼,讓他怎麼也狠不下心苛責。

「那明天還是可以去你家玩嗎?」

「當然可以啊!早上八點的車,請記得七點半叫我起床。」陳麟邊說邊撫平被他抓亂的頭髮,冷靜啊陳麟!你一定要表現得平心靜氣。

「那有什麼問題?」

「嗯…沒問題。」倘若這是他所期望的方式,他願意去迎合,至少守住在他心裡的這個位置。嗯…沒問題的,他對著自己又默默重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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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醉金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