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生病的布蘭自有僕人照料,擱置畫筆的期間,法蘭西斯的時間倒是突然間多到用不完。

既然走不出牢籠倒不如假裝悠閒愜意,這就是他唯一自豪的豁達。法蘭西斯信步走進賽隆家斥資打造的富麗花園,才留意到秋意漸濃楓葉已逐漸轉黃,他順手拔了一片在手中把玩,隨即又讓它遠颺而去。

他是閒到發慌了,平淡無奇的日子快把他憋死了,他一路吹著口哨踩著慵懶的步履,直到察覺到背後有雙視線緊迫盯人,他這才停下腳步轉過頭去。「你幹嘛一聲不響跟在我屁股後面?」

法蘭西斯抱胸瞅著似笑非笑的男人,真猜不透這傢伙怎老是神出鬼沒。

「你頭頂我的天我的地,我想站在哪兒難道還得先請示過你不可?」

法蘭西斯聳聳肩,微身欠禮道:「既然是小的無知在先,這就告退了。」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微風撩過賽隆那頭奢華的金髮,絢麗得教法蘭西斯看不清楚他臉上真正的表情,為了避免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他索性別過頭去。

「今天這麼聽話,需要我好好稱讚你嗎?」見他滿臉不耐,賽隆忍不住逗他道。

法蘭西斯頭上罩著一股陰霾,沒好氣道:「免了吧?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別惹閣下生氣就謝天謝地了。」

「是嗎?可是親愛的法蘭西斯,你光說不練實在很難讓我感覺到你對我的尊重,我需要你說明一下你這幾天為何沒照原定行程走。」

「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在你家院子晃晃而已,怎麼也犯法嗎?我記得我的工作是模特兒可不是家庭看護。」

「法蘭西斯,別以為我會一再容忍你的出言不遜。」

「豈敢,抱閣下大腿都來不及了,又怎敢出言不遜?」

「是嗎?我看你抱布蘭的大腿倒是抱得很牢,怎麼,賽隆家小少爺的大腿有比較好抱嗎?現在連我都敢反抗了。」賽隆掠起法蘭西斯的下顎,眼色深沉地凝視著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孔。

不諱言,他確實對這張臉的主人有些心動。即使他的無禮教人無法忍受,但坦率又直接的性情卻也給他帶來了不少樂趣。

他大老遠地把他從塔克索帶到這裡來,真的只是為了布蘭嗎?或許是那雙過於清澈的眼神,著實教他印象深刻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每次只要我靠近,你就渾身緊繃像是拉滿的弓似的。」法蘭西斯的沉默讓賽隆不以為然地挑起了眉毛。

「有嗎?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法蘭西斯伸手揮開他,未料卻被他一把擒住。

「怎麼不說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賽隆一步步逼近他,驟地貼近的唇讓法蘭西斯下意識把臉別開,明知他不可能會吻自己,但他就是克制不住內心的緊張。

「怎麼不說是你太愛找我麻煩了?」微微泛紅的臉頰不知是因怒氣亦或其他,法蘭西斯吞了口口水卻發現後退無路。

「你要是把我交代的任務辦好,我用得著找你麻煩嗎?」

「這可就難說了,誰曉得閣下是不是天生就看我不順眼?」

「要是看你不順眼,像你這種人塔克索要多少有多少,又何必『非你不可』?」

法蘭西斯愣了愣,頓時不曉得該接什麼話才好。見他垂下睫毛,賽隆突然感到些許不悅。「把頭抬起來看著我,不許低頭。」

「你到底想怎樣?」

法蘭西斯自暴自棄的口吻讓賽隆再度記起了自己的身分,他放開他,又恢復到高傲的姿態。「你明天還是得繼續進畫室。」

「我可以答應你,但布蘭少爺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他那麼喜歡畫畫一定會去的。」

「是啊,要是你開口他就算只剩下半條命也會拼死前往,可是你卻死活不去看他不是嗎?」

「我很忙。」

「忙不是藉口,有心沒心而已。」

「法蘭西斯,我記得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為了布蘭對我大小聲了。」

「有一就有二,有啥好稀奇的。」

「看來你和布蘭真的很投緣。」

「拜您所賜,現在感情好得很。」

「你這種人也配和人家談什麼感情嗎?」脫口而出的話其實有幾分是氣話,但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法蘭西斯忍不住自嘲道。

「我當然不配,但我總得想辦法讓我的客戶滿意吧?像我們這種人能夠拿出來炫耀的,也就只剩下『職業道德』而已了。」他悻悻地推開賽隆,未料再度被擋住了去路。

「讓開,跟我這種人講話就不怕有損閣下尊貴的身分?」

「無所謂,偶爾放低姿態是我對你的恩賜。只是做人應該懂得知恩圖報才對,當初若沒有我居中牽線,你和布蘭怎能有今天?」被他貶低和自我貶低在賽隆聽來是截然不同的效果,他不高興是因為他不喜歡法蘭西斯這種近乎自殘的說話方式。然而摸不清他內心真正的想法,被加害者始終只覺得他咄咄逼人。

「報恩?閣下想要我怎麼報?」

「我不介意你發揮你難得的創意。」低沉溫潤的嗓音輕輕拂過耳梢,賽隆摟住法蘭西斯削瘦的腰肢,氣定神閒地等待他的回應。

法蘭西斯起初還沒會意過來,留意到對方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嘴唇,他在心裡咒罵了成千上萬遍之後依然只能難堪地握緊拳頭。

這傢伙似乎沉浸在玩弄他的樂趣,雖然他們所處的位置還算隱蔽,但也不是適合做那檔事的地方,正當他猶豫是否要動手解開對方的皮帶之際,賽隆忽然撈起他的臉。

突如其來的吻沒有換來法蘭西斯的驚喜只覺得錯愕,他四肢僵直放任賽隆抵開他的牙齒長驅直入,滿腦子淨是疑問。

這傢伙是哪根筋不對了?他不是最討厭人家碰他了嗎?難道是故意要羞辱他嗎?他氣急敗壞地想推開賽隆不想卻咬傷了他的舌頭,結果讓這場戰爭形成了拉鋸戰,賽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壓在樹幹上,粗暴地將他的衣服扯出褲外。

「你、幹什麼?」得寸進尺的欺凌讓法蘭西斯奮力掙扎,但對方惡劣又刻意的愛撫卻讓他提不起力氣抵抗,直到不經意聽見自己的呻吟,他立即咬住下唇。

「冷落了你這麼久其實很想要對吧?才碰你一下就叫成這樣了,有副敏感的身子真不曉得是不是件好事……」察覺到法蘭西斯淡涼的體溫正因為他而滾燙起來,賽隆忍不住消遣他道。

「你這混帳離我遠一點!」法蘭西斯漲紅著臉倔強地忍住被他撥撩而起的欲望,一心只想掙脫他的魔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再怎麼下賤也是有尊嚴的!他都不會是他的玩具!

「你除了這句台詞就沒別的了嗎?」收下法蘭西斯毫無嚇阻作用的白眼,賽隆不以為意探上他的褲頭,未料卻被倉皇扣住了手。

「不要!」

「是不要還是不要在這裡?」

「都不要!」

「你不是很想要嗎?難得我大發慈悲想賞賜你……」法蘭西斯的拒絕讓賽隆的理智斷線了。

「你說什麼?」法蘭西斯顫著聲道。

「看在你辛苦照顧布蘭的分上,本來想給你一點獎賞的,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話剛說完,賽隆便像是丟垃圾似的鬆開他,若無其事地整理起自己的儀容。
被扔下的法蘭西斯拽緊衣襟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他覺得自己很可笑,可是現下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遇見的,到底是冷酷到什麼地步的男人啊?

他狼狽地轉過去整理一身凌亂,他不曉得該拿什麼臉去面對背後那雙嘲笑的眼神,他甚至不敢去想在即將被他引誘成功的瞬間,他是否有察覺到自己對他不尋常的感情。

別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又怎會將他放在眼裡?更何況在他的認知裡,塔克索人是不配談感情的。

可是他又為什麼願意吻他?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一時興起嗎?

當他想回頭追尋答案時賽隆早已離去,法蘭西斯杵在原地怔然無語,只是有氣無力地在樹幹上,思索著他永遠都得不到解答的難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紙醉金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