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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約我打球直接講就好了,幹嘛還讓Alex傳話?」

「不讓他傳讓誰傳?我跟你有很熟嗎?」謝至樺握著手機走向停車場,粗魯地扯掉領帶,有時候他真的忍不住懷疑楊逸淇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竊聽器,不然怎會每次電話打來的時機都這麼剛好?

「說的也是,我忘記我們昨天才『第一次見面』,的確是應該『一點都不熟』才對。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應該拒絕你啊?人家約了就去,搞得我好像很沒行情似的——」

「『楊協理』請你搞清楚好嗎?不是『我』約你的!」相對於楊逸淇的淡然,謝至樺倒是顯得很激動,那個Alex到底是怎麼傳話的啊?他躲他都來不及了怎可能自投羅網?

「喔、抱歉,是我搞錯了,約我的是你親愛的學弟才對,你也會一起來對吧?」

謝至樺翻了個白眼,像是受不了他的油腔滑調,這個男人根本沒誠意要幫他解決問題,他只是出自於好奇、八卦,想盡辦法要逮住機會嘲笑他而已,他當時要是拿出Guts無視他的脅迫,也用不著像現在這樣連掛他電話的權利都沒有。

「你們打你們的我去幹嘛?你們當老闆的總有些私密話要講,我在場恐怕不太方便吧?」

「怎麼會?你學弟一點都沒拿你當部下看,而且你在場不是比較好?這樣一來我才有機會和你『慢慢熟』啊,要不然老是這麼『客套』,戲也很難演下去,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能一直瞞住你學弟嗎?」

「我又不是故意要瞞他的……我相信他能體諒的……」謝至樺坐在駕駛座上遲遲沒發動引擎,他枕上椅背只覺得肩膀硬得像塊石頭。

「老是這麼多假設還不如現在就去找他開誠布公?」

「楊逸淇!」驚覺自己失控,謝至樺連忙收口道:「楊、楊協理……別把事情複雜化了……於公,我們給予貴公司全面性的Support;於私,我的配合度也不算太差……更何況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去對明嘉亂說什麼的不是嗎?」

「是沒錯,但誰叫你老是抱著半調子的心情來和我上床,我又不是木頭,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呃、原來你很介意嗎?我以為…唔、我以為我們只是……」雖然早已習慣楊逸淇的挖苦,但突然聽到他的抱怨,他難免還是會驚訝。他一直以為對方也只是把他當成洩欲的工具而已……

「只是什麼?你到底是怎麼定義我跟你的關係的?」

「有什麼好定義的?不就是…唔…反正我絕對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就是了,這一點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啦!」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幾秒鐘,楊逸淇再開口,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口吻,「我一點都不擔心啊,我知道你超專情的,心裡永遠只裝得下你學弟。」

「我說過我和明嘉只是——算了,隨你高興吧。」因為難言之隱而無法開口替自己澄清的謝至樺,也懶得再和他爭辯下去了。

對他而言,那是一個埋藏在心底,說出來會遭人恥笑的秘密。

他喜歡的那個人直到去世之前都不曉得他喜歡著他。

哪怕他天天都到病榻前報到,他也只當自己的感情是好朋友的關懷。

他就這樣懷抱著暗戀眼睜睜看著他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日漸虛弱憔悴而已,但他的愛卻無法對他的病情發揮一絲作用。

他出殯的前一天是剛好是他的高中畢業典禮,他一領到畢業證書便匆匆忙忙奔到他靈前告訴他這個消息,他說過他們會一起畢業的……他們會一起站在台上授獎的,可是為什麼最後台上只剩下他孤單一人?而且還得由他親手替他把畢業證書火化——

那一天晚上他沒有回家,他窩在他家附近的圍牆邊抱著膝蓋失聲痛哭,黑暗之中忽然有雙手輕輕摟住他,他赫然抬頭以為是他回來了,但定下神來,才發現那張臉龐比起他更多了幾分青澀稚氣,那是他唯一的弟弟,眼底同樣含著淚。

兩年後,他參加了系上的迎新,當同學們在和自己同號的學弟妹相認時,他總覺得附近有人在監視著他。起初還不以為意,但在他即將走到自己的位置之時,背後忽然有人輕拍了他的肩膀,他回過頭去,因為那張臉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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