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家「逃」出來之後,沈仲宇把蘇向槐餵飽了才驅車回家。

在那邊發生的事像是被完全洗掉一般,沈仲宇非但隻字未提,沿路還講了不少他小時候,關於他老爸如何揠苗助長的趣事給蘇向槐聽,但他不是微笑以對就是若有所思,比平常還要沉默的沉默讓車內最後只剩下音響裡流洩出來的音樂。

洗完澡後蘇向槐很早就上床躺平了,沈仲宇披著毛巾走到床頭,摸了下他的額頭幫他拉好棉被才到書房去處理累積了一天的公事。

等到他再進房,已經凌晨一點了,他關了床頭燈將情人摟進懷裡取暖,但胸前輕微的顫動還是讓他察覺了些蛛絲馬跡。「是裝睡還是還沒睡?」

「唔…都不是……」

「那是我吵醒你了?」他膩在他頸邊嘴唇滑過他的肌膚,沐浴後的清香在寒冷的天氣裡更顯清澈,他細細聞了幾口捨不得離開。

「嗯…也沒有啦,可能是下午睡飽了,睡不太著……」蘇向槐始終背對著,腰上的手很溫暖,溫暖到讓他只要一想到這雙手日後或許將屬於別人便覺得心臟有點疼痛。

「睡不著啊,那我陪你聊聊。」

「你不累嗎?」

「不會啊,你忘了我下午還陪你一起睡,精神好的咧。」

「仲宇,那個……」

「哪個?」

「你爸提的事……呃、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對不對?」

「就是不可能啊。」

「嗯?」

「我有你了,所以我不可能和女人結婚的——」沈仲宇拉過他的臉吻住他,冗長而溼潤的氣息像麻藥般排山倒海而來。蘇向槐閉上眼睛任其宰制,直到對方在額頭上落下灼熱的印記,在黑暗中即使不開燈,他彷彿也看得見那雙正凝視著自己的眼。

「向槐……婉如她知道我的事,她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你說什麼?」

「她知道我是同志。」

「那她知道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嗎?」蘇向槐推開他坐起來,打開了床頭燈。

光明一來到,他愛了六年的男孩臉上的震愕更加遮掩不住,沈仲宇掀了掀嘴角口氣再稀鬆平常不過。「我沒跟她說,她只知道我有對象,還是她自己發現的。她有好幾個同志朋友,對我們這種人敏感的很,我們認識不到半年她就猜到了。有一天去喝酒的時候她開門見山問我,我沒否認,也覺得沒什麼好否認的,如果以後還要共事下去的話倒不如把話講開來。」

「所、所以這幾年她一直在配合你演戲嗎?」

沈仲宇點點頭,撫著他的髮淺淺一笑,「嗯,要不然像我這種黃金單身漢肯定會有眾多女勇士前仆後繼,你也知道媒體很煩很怕沒新聞寫,為了保護我們各自的私生活我們就有了相互掩護的這個協議。」

「相互掩護?何小姐她也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是個奮青。」

「憤青?」蘇向槐驚呼出聲,沈仲宇知道他想歪了順手點了他一下。

「奮發向上的青年啦!一間傳產的小開人挺實在的,家裡的事從頭包到尾跟我差不多,大概是覺得追我無望所以退而求其次吧?」

「你厚臉皮的功夫真的是你稱第二沒人敢拿第一了。」

「嘿嘿,這句話倒是挺中肯的。」

蘇向槐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微微上揚。「那你跟何小姐真的只是好朋友囉?」

「不是一直都是嗎?原來你都一直都不信任我嗎?」沈仲宇挑了下眉毛,忽然伸手去搔他癢,蘇向槐邊笑邊躲,過不了一會兒便被壓在身下。

「沒、沒有啦!我隨口、隨口問問而已——」

「如何?胸中的塊壘解開了嗎?」

「還塊壘咧?這麼生澀的詞怎麼還有人在用?」蘇向槐閃避著他的攻擊總忍不住笑。

「我是老人啊,不…應該說我學識淵博才對,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不是連寫字都不行了嗎?要多跟我看齊知道嗎?」

「好、好了啦!別再弄我了,我很怕癢——」蘇向槐蜷起身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沈仲宇張開手臂將他嵌在懷裡,語重心長地枕在他肩上道:

「蘇向槐你給我聽清楚了,不管我爸怎麼催,我都不會跟女人結婚的。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也不要有任何委屈自己的念頭好嗎?我們是要一輩子當家人的,你絕對不可以自己先退縮知道嗎?」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嗯,非常明顯。明顯到你打個噴嚏我就知道你感冒了。」

「你好誇張喔,也有可能是過敏好嗎?」

「都好,反正我只要知道那個人是你就夠了——」沈仲宇蹭著他親吻著他的脖子、他的臉、他任何一片曝露出來的肌膚。他一方面心疼他為了自己默默神傷,另一方面也更加篤定了想要和他有個名分的念頭。

他不想要他們之間的愛情繼續躲躲藏藏下去,他想要他抬頭挺胸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這些都是他應得的,而他現在也有能力給了。

「你……」

「我怎麼了?」沈仲宇欺身吻著他唇角,摟著他腰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往睡衣探進,較體溫還要低的手指讓腹部泛起了疙瘩,蘇向槐輕推著他,卻讓彼此的身體更加拉近。

「呃、等——」

沈仲宇沒再給他機會說話,一逮住他的唇便恣意傾瀉著這一個禮拜來的相思,在醫院的時候他不能夠,但現在他很想給他溫柔給他信心,給他滿滿的愛讓他知道他只想要他一個人。

他的唇沿著鎖骨咬開他胸前的鈕扣,然後張口含上經他撫弄而挺立的茱萸。蘇向槐起先抓著他的肩膀後來指尖慢慢扣了進來,他離開那已經潮濕而泛紅的地帶,用舌尖在肚臍周圍畫著圈。

因自己而繃緊的腹腰讓他光是欣賞也漸漸感到了些許興奮,他隔著睡褲確定了底下正逐漸甦醒的欲望,慢慢湊近頭去用嘴巴幫他升溫。

沈仲宇是個調情高手,尤其是對他喜愛的人他向來都不吝惜給予耐心甚至是更大的包容,蘇向槐其實不太習慣被人家服侍,畢竟他到現在都還無法突破心理障礙去用同等的方式回饋對方,但沈仲宇卻從未有過一絲埋怨。

他的長褲被褪到膝蓋上,涼意還來不及侵襲而上就已經被溫暖的口腔包覆,他閉上眼睛,儘管忍耐著呻吟還是不小心抓亂了沈仲宇的頭髮,儘管一再說了抱歉他的男人依然毫不介意地揩掉他嘴邊蜿蜒的白液,然後壞心眼地要他一起品嚐自己的味道。

嗚…明明下午才在浴室放縱過的,他卻又再度被撥撩成功,沈仲宇大概會以為他是欲求不滿吧?

然而當他難為情地轉過身去時沈仲宇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抱上來,他納悶回過去,他只是在頰邊蜻蜓點水一吻後便說要去浴室沖澡。

呃…他剛剛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什麼讓他不舒服的事了?

「不是的,我也需要紓解一下。」

沈仲宇苦笑了下,蘇向槐順著他為難的視線往下看,下腹上明顯的突起物教他臉酣耳熱,一雙眼睛不曉得該往哪兒擺才好。

「你…你不要嗎?」

「你先睡吧?這點程度的小事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他闖的禍他應該要負責收拾才對,他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氣,可是沈仲宇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

「仲宇……」

「嗯?」

「你其實可以……所以……」

「所以什麼?」

「就那個…唔……」蘇向槐扯著棉被始終詞不達意,後來實在是覺得太丟臉了索性用棉被把自己蒙起來。

沈仲宇靠過去問了幾次,也兀自躲在棉被外偷笑,他當然知道蘇向槐要表達什麼,但他真的不想,他愛惜他比愛惜自己更甚,他剛剛之所以幫他純粹也只是想讓他排解壓力好睡一點而已。

「向槐。」

「什麼事?」蘇向槐拉下棉被一角冒出半顆頭來,沈仲宇低頭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過還是等你身體康復再說吧?別忘了你今天才剛出院,醫生交待過不能讓你太累的——」

蘇向槐一開始盯著他瞧後來又默默垂下視線,他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只覺得胸口暖暖的,大概就是所謂的窩心吧?

「沈仲宇——」

「幹嘛又連名帶姓叫我?」

「我會趕快好起來的。」他靜靜靠上他的胸膛,沒有激情就只有單純的擁抱,原來這樣也很好,他要的幸福或許就是這麼簡單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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