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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接電話?」好不容易撥通的手機,沒得到解釋只剩下壓抑的怒氣,但身為當事者的賽隆仍不解另一頭的氣憤從何而來。

「你現在要過來了嗎?」

「我已經在路上了。」

「是嗎?」法蘭西斯冷淡的口吻讓賽隆暗自打了警訊,莫非是布蘭出了什麼意外?他沉默了幾秒鐘才道:

「布蘭目前情況如何?你有遇見義夫嗎?」

「我誰也沒見著。至於小鬼他還是在昏睡……不過你確定要過來嗎?醫院九點之後就禁止探望病人了,更何況現在都已經快十二點了。」

「我說過我已經在路上了。」下午義夫雖然有回報狀況,但大致上和法蘭西斯說的相差無幾,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親自見布蘭一面,但法蘭西斯似乎正在氣頭上,不過那又如何?他該在乎嗎?

「你要來就來吧,你高興就好。反正我今天準備睡在醫院,明天也是,總之在小鬼醒來之前,我都不打算離開。」

「你向我報告行程是在請示我的同意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知會閣下一聲罷了」

「你最好替你的無禮想好道歉的台詞,因為我已經到凱爾門口了。」





在上樓看見法蘭西斯之前,一陣白色的菸霧率先闖進眼簾,賽隆瞇起眼,蒼藍色的瞳色在微弱的光線中更顯深沉。

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法蘭西斯靠在窗邊吞雲吐霧,儘管嘴角的香菸已經燒出一截煙灰,但他並沒有察覺。直到鞋跟敲過地板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他才懶懶撢掉煙灰,背對著對方道:「怎去這麼久?有要到毯子嗎?」

「還有誰在這兒嗎?」賽隆拿走他手裡的菸直接扔出窗外,法蘭西斯抬頭看他,面無表情。

「你怎會在這兒?」

「記得五分鐘前才通知過你我已經抵達凱爾的消息,法蘭西斯,你的記性似乎不太好。」

「誰曉得你是說真的?我以為你在開玩笑。」像是無法忍受他的親近似的,法蘭西斯選擇推開眼前的男人。「你去看過小鬼了嗎?」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還有誰在這兒?」

「你得去看看他,他到現在還高燒不退,你能拜託醫生想點辦法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

賽隆的執著讓法蘭西斯不由得怒火中燒,他朝他吼道:「你別太過分!布蘭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不去操心他竟然還有閒情逸致追問誰跟我在一塊?你到底明不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啊?」

「我覺得這兩件事同樣重要,我總得知道有幾個人知道布蘭的事。」

法蘭西斯怒視著他,對於他這番意味不明的話相當不以為然。他很在意賽隆未能在第一時間趕來醫院,他更不滿他至今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遑論主治醫師畏畏縮縮的態度讓他不由得覺得整件事疑點重重。

「希倫迪爾。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有希倫迪爾.涅克萊。」法蘭西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報出答案。

就在賽隆準備開口之際,走廊轉角處閃出一道人影,留意到法蘭西斯的目光去處,賽隆也跟著回頭。

「我多要了幾條毛毯,這樣就不怕半夜冷醒了。」銀髮青年自顧自的說道,在發現法蘭西斯附近還多了一個人之時,他適時扯開一絲微笑。

「閣下也來了嗎?」

「布蘭出事的時候幸虧有你。」

「這沒什麼,倒是您能趕來實在太好了,我想您的到來肯定會對布蘭少爺的病情產生很大的幫助。」涅克萊把毛毯交給一旁臉色鐵青的法蘭西斯之後又道:「布蘭少爺的事我還沒通報給賽隆先生知情,我想閣下對這件事應該會有妥當的處置。」

「涅克萊先生,我很感激你的明理。」對於涅克萊的暗示賽隆只是回以微笑。令人不得不忌憚的傢伙,只要他在席威斯身邊一天,他都得萬分謹慎才行。

「希倫迪爾你沒事這麼好心幹嘛?你他媽的早該在布蘭倒下的時候就打給他老爸才對!讓他知道這傢伙有多不負責任!」相對於兩人的諜對諜,法蘭西斯的想法可單純多了,擔心他把事情鬧大,涅克萊自請告退道:

「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既然有閣下在此陪你,我就先走了。」

「你要臨陣脫逃嗎?」法蘭西斯氣得牙癢癢的,但涅克萊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壓根無視他的怒氣。

「好啦,別捨不得我了,我真的得走了,用不著送我。」

「送你?哼,你出殯的那一天我一定送你!」見風轉舵的傢伙擺明了是要放他和賽隆單獨對抗,法蘭西斯摟著毛毯,恨不得這張毯子就是涅克萊似的好讓他能掐死他。

「那我差人送你回去,涅克萊先生,路上請小心。」

「謝謝閣下。」

「看來你的『老朋友』很熱心啊,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在涅克萊離開視線之後,賽隆的耐心也用盡了,他不假辭色地質詢法蘭西斯,卻見他攤開毛毯鋪在長椅上,對他的問題充耳無聞。

「法蘭西斯,我在跟你說話。」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窺探我的隱私上,還不如省下來去問醫生布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賽隆瞥了他一眼倒也沒再追問下去,他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這舉動讓法蘭西斯頓時一頭霧水。「你幹嘛?」

「別在這兒睡了,我讓人騰間房間出來,入冬了,睡椅子會著涼的。」

無意洩漏的溫柔讓法蘭西斯怔了怔,他苦澀地低下頭去。「要是你把對我的關心放在小鬼身上,那該有多好?」

「你是你,他是他,別老是混為一談。」

「有什麼不同?布蘭很愛你,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博得你的歡心。」

「那又如何?」

「雅瑟,我沒有辦法坐視你對小鬼的無情,而且我發覺我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你……」

「你不需要瞭解,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

「喜歡嗎?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教人不敢置信。你用不著哄我,我很清楚我只是你的玩具,不過新奇的玩具玩久了還是會膩,你放心吧,我不會當真的。」法蘭西斯失笑的容顏有些慘淡,他想起涅克萊的忠告,比起布蘭,他是否真的幸運太多?

「法蘭西斯,我不懂你今晚在多愁善感些什麼?」賽隆看著他掙開自己的手,顯得有些意外。

「不是多愁善感,我只是不想再逃避自己。我以為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當小鬼倒下時,我真的好害怕。」因為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神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骯髒;因為那些無知的童言童語他開始覺得自己被需要。他恨自己覺悟得太晚了,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眼睜睜讓這不幸發生。法蘭西斯背對著賽隆趴在牆上,忍不住流下的眼淚,盡是悔恨。

賽隆凝視著他顫抖的背影默默無語,在他的記憶裡總是桀驁叛逆的法蘭西斯,曾幾何時也有這般脆弱的時候?看來生命中存在的羈絆是無法扭轉的。他走過去將他輕擁入懷,義夫說的沒錯,他對這個人的確太縱容了,縱容到他好像弄假成真,怦然心動了。

「雅瑟,我真的不想再見到有人從我身邊消失!我真的不想再一個人了!」以為年少時的漂流記憶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原來他仍對於人生的無常感到異常恐慌,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拿自己去換卡特的安全。

「你怎會是一個人?你可以擁有我。」他把頭靠在他的髮頂輕聲說道,法蘭西斯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美麗的綠眸無從分辨是驚喜還是驚訝。

「你剛說什麼?」

「你明明就有聽見不是嗎?」賽隆扯了下嘴角,在他找自己求證之前已經低頭封去他淚水漫過的唇。

泛著鹹味的吻讓他的胸口有些刺痛,儘管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但他還是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懷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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