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氣樓

下午兩點的會議一口氣開到晚上六點鐘才宣告結束，雖然長達四個小時之久，但卻不是冗長而漫無結論的會議，就程澄看來，修復與創新都達到了，原來這才是李宜軒真正的目的嗎？

上半場，李宜軒透過電話會議要求品管及返品等相關部門的主管與會，從問題發生，品質解析到後續改善對策等，當場押Deadline以表達他們公司負責的誠意。

下半場，在雙方勉強算是和解場面稍見降溫時，他又不著痕跡地打聽客戶端今年度的規劃，然後丟出當季的Lineup順勢介紹起來，由於他講得豐富生動，很輕易便抓住在座眾人的注意力，見客戶有些心動了，他當下推薦了幾款主流產品，也因此問到了幾個預備開案的企劃，他回頭要程澄務必仔細記錄下來。

在會議進行途中，程澄不否認自己的目光一度被舞台上的表演者吸引了去，他那總是一派自信而從容的優雅是他所欣羨的特質，但這份特質卻也曾經成為傷害他的兇器。

大概是一個凡事皆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根本不會去在乎旁人的感受，所以他當初才會一點掙扎都沒有，無聲無息地放棄了他們的感情。

他想他對他而言不過意味著生活上的調劑品，擁有時能使心情多上幾分愉悅，不能擁有的時候也只是無聊個幾天罷了，他之於他的意義就僅止於此。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李宜軒已經從台上下來站在走道上和客戶寒暄，他抬頭看了他一眼，碰巧他的視線拋了過來，他假裝沒看見，表情冷淡地低頭收拾東西。

「待會兒七點鐘和客戶吃飯，餐廳我已經請秘書訂好了。」

「這麼臨時？」

「一點不臨時啊！業務嘛，也是一種服務業，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提供客戶整套的服務，所以時間差不多囉，我們先過去餐廳等這樣才不會失禮。」李宜軒淺淺一笑，正打算像往常對待其他部下一樣拍他的肩膀，但伸出去的手碰到的卻是椅背，程澄像是沒留意到他的舉動，逕自站了起來。

「我整理好了，那我先到樓下等你吧？」

「好啊，先請總機小姐幫我們叫車吧。」見他迫不及待想要離開，李宜軒無奈地抬了下嘴角。

程澄似乎很排斥和他獨處，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高鐵上，他幾乎也都是採取你不動我不動的回答方式，他實在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連結，可悲到只剩下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