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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麟是蘇向槐大學時期的室友也是他唯一不會客氣的對象,他們從大一認識到現在,中間包括他和沈仲宇的開始,他也是介入最深的見證人。

升上大三那年,蘇向槐搬出他們住了兩年的公寓決定和男人同居,陳麟雖然不太看好同志戀情,但既然他義無反顧,他也只能站在好友的立場默默給予祝福,要不然還能怎麼辦?

再怎麼說都是財大氣粗的瀚唐集團少東,他拿什麼跟人家比?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沒有失去聯絡,或許是因為人生在世不能沒有一個傾訴的窗口,蘇向槐那喜歡自我封閉的性格這幾年好轉了不少,剛開始還很逞強,但到後來偶爾也會對他發洩工作上的苦悶,至於沈仲宇的事是絕口不提的,大概是不想讓他覺得不舒服吧?

既然身為死黨,自然沒人比他更清楚蘇向槐的酒量到底差勁到什麼地步,陳麟架著爛醉如泥的青年一腳踹開公寓大門,在把人丟到沙發上後,他不由得叉腰喘了口大氣。

沒事喝成這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蘇向槐是在借酒消愁,不過據他所知他老闆似乎挺愛應酬的,看來這傢伙肯定是躲酒沒躲過,期期艾艾的又讓人忍不住一直欺負下去吧?

「阿槐?」陳麟蹲在沙發前推了推蘇向槐的肩膀,望著他略顯緊繃的表情,這情景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過去他常撞見他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總是把自己蜷得像隻蟲似的,總是無助地對外釋放他沒有安全感的訊息……和沈老闆交往之後,他有覺得比較安心一點了嗎?

陳麟托著腮愣愣看著眼前青澀漸脫的臉龐,阿槐似乎越來越漂亮了。

他知道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很不恰當,可不知為何,每見他一次他給自己的這種感覺就愈加強烈,表露於外的氣質乾淨又帶著幾分羞澀的性感,可能連本人都沒有察覺到吧?

他就這麼蹲著也不覺得腳麻,只是望著他熟睡的容顏,便覺得額前垂落的髮絲有些礙眼,沒想到指尖才剛碰到他的臉,蘇向槐忽然睜開眼睛瞪著自己,讓他不禁有些侷促起來。





本來還面無表情,後來一陣反胃,蘇向槐死命摀住嘴巴,掙扎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你不會是要吐了吧?不准吐在客廳!我帶你去浴室!」沒喝酒的陳麟比不清醒的醉鬼還緊張,他二話不說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拖到馬桶面前,然後又衝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和毛巾站在門口待命。

「舒服點了嗎?」一番浪奔浪流後,蘇向槐渾身氣力全失地趴在馬桶上,盡忠職守的陳麟趕緊遞上水杯讓他漱口,然後擰濕毛巾幫他擦臉。

不經意的四目交接,迷濛而看似欲言又止的眼神讓陳麟的動作慢了幾拍,不過他很快又恢復鎮定,阿槐現在根本連他是誰都認不出來吧?他在幫他擦拭乾淨後便架起他往房裡送。

一張雙人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蘇向槐只有在失去自制能力的時候才會稍微任性一點,他膝蓋一碰到床便一聲不響地趴在對角線上,陳麟認命地把他搬到一旁,見他出了些冷汗擔心他著涼,又到衣櫥裡拿了件T恤打算幫他換上。

他一邊脫蘇向槐的衣服一邊忍不住想,幸好他女友今天沒有要過來,要不然被她看見自己如此服侍一個男人,真不曉得會做何想法。

話說回來,他也不認為自己對他好到這種地步有什麼不對,因為把蘇向槐擺在第一位似乎已經變成他改不掉的習慣。

唸書時他便不時為了蘇向槐而和交往的對象陷入僵局。能諒解的女生會在一起久一點,不能諒解的在幾次無理取鬧後便會莫名其妙告吹,但他從來都不會覺得後悔,畢竟他是真心愛惜蘇向槐這個室友,而他也不希望被幾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異性打壞他們之間的友情。

換好衣服後他幫蘇向槐拉上被子,盡量不去回想那白皙的肌膚上深淺不一的痕跡。他坐在床緣嘆了口氣,想也知道應該是沈老闆故意留下的,這就跟公狗在目標物上撒尿示威宣示地盤的幼稚心態沒兩樣,人都已經被他搶走這麼多年了,到底還在囂張個什麼勁?

他交往的對象一直以來都是女人,也因此不太能夠想像同性之間的親密畫面。不過依阿槐放不開的個性恐怕也當不了主動的一方,被沈老闆壓在身下的時候,阿槐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被男人佔有的自己呢?

陳麟越想越覺得氣悶便從床上坐起想出去找點東西喝,此時床頭櫃上突然響起陌生的鈴聲,一看是蘇向槐的手機他本來想由著它去,可是無來電顯示的不明電話一連打了好幾通,他心想大概是有什麼急事便代接了電話。

「喂?」

手機另一頭沉默了幾秒鐘,陳麟帶著納悶又喂了一聲,終於逼出了點聲音。

「請問…這是蘇向槐的電話嗎?」

「是啊。」

「那他在嗎?」

「他在睡了,你有事找他嗎?」

「唔…也沒什麼事。」

「那你明天再打吧!他現在沒辦法聽電話……還是你要留言?我可以幫你轉達。」

「不用了,我明天再打給他,謝謝你。」

「喔。」草草結束通話後陳麟回去翻了來電紀錄,看見沈仲宇幾天前的來電他才又想起了這個人,唔…需要打通電話跟他報備阿槐睡在他這兒嗎?

他握著手機坐在床邊,近乎失神地望著睡得毫無防備的蘇向槐。

也許阿槐是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才會向自己求救吧?這表示在他心中自己還是有贏過沈老闆的地方吧?

「是這樣嗎?」堆積了數年的失落與想念隨著往事細數在胸中慢慢激盪起來,光是這樣凝視著也教人糾結了起來,再一次撫上臉頰的手有些顫抖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他恨自己膽小如鼠只敢趁人之危。

當指尖從嘴唇滑過的時候,他突然很想知道裡頭那片舌頭的觸感、沈老闆又是怎麼吻他的?他也是張著嘴溫馴地接受男人的親暱嗎?
他是對此感到很不滿沒錯,因為差別待遇。

如果可以輕易喜歡上男人的話,當初為什麼要拒絕自己對他的表白?他也是反覆思量了很久才釐清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對他就只有一句話。
好朋友,他們要一直當好朋友下去。

手指,最終也只是在唇邊游移著怎麼也無法再前進一步,蘇向槐對他的信任曾經讓他沾沾自喜,但如今最令他感到無奈的也是這份信任,他垮下肩膀毅然離開了房間,比起計較這些陳年往事,他還是決定先去沖個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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