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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向槐大二暑假的最後一天,在晚上十點劃下了疲憊又令人感傷的句點,新學期開學後,幾乎滿堂的課表讓他不得不辭掉咖啡廳還算愉快的服務生工作。

礙於有限的環境條件,他認真考慮起夜間兼職的可能性,畢竟大夜的時薪都很不錯,除了足以支應日常開銷外,他也想盡早跳脫月光族的悲慘命運,比起愛情,他更重視麵包,而且必須是自己親手烘焙的麵包。

至於前陣子被強烈建議的搬家提案,因故延後了。

翻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沈仲宇才裝病休了一天假,當天晚飯才吃到一半便被緊急Call回公司,然後蘇向槐在自己吃完自己整理桌面自己洗碗時,又接到了一通電話。

「什麼?你現在要飛去美國?」

「嗯,負責這個案子的業務搞不定老外,我必須親自去喬一下,畢竟攸關獨家代理權和日後技轉事宜,公司才剛起步還是謹慎點好。」

「那你要回家收拾行李嗎?」

「十點多的飛機來不及了,我到當地再買就行了。」

蘇向槐喔了聲沒再接話,察覺到他的失望沈仲宇故意在電話裡逗他道:「幹嘛這麼沉默?都還沒飛過去就開始捨不得我了嗎?」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專心在擦盤子。」蘇向槐的嘴角抽搐了下,已經擦乾的餐盤又重新擦了一次。

「抱歉……又沒能好好跟你吃一頓飯。」

「沒關係啦,公事要緊。」他若無其事道。爽約、失蹤等前科歷歷的沈仲宇讓他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性格,今天的情況還算良好,至少有個聯絡進來。

「雖然你這麼說,我還是很過意不去……還是我打電話跟大樓管理員說一聲,請他在你過來的時候幫你開門?」

「你不在家我過來幹嘛?」蘇向槐挾著手機擦完了所有碗盤,他解下圍裙準備打道回府了。

「你可以先把東西搬進來也可以直接住下,這樣我一回家也能馬上看到你,你說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

話筒的另一頭確有哀號他沒聽錯,但他就是覺得很不甘心。「什麼便宜都讓你佔盡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這件事等你回來再說吧?我快開學了暫時也沒空煩惱搬家的問題。」

「別生氣嘛,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沒有生氣,你是什麼時候回來?」他開門關門,走到電梯口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按。

「扣除飛行時間的話,少則一周多則兩個禮拜吧?」

「所以也是九月以後了?」

「可能吧,你有想要什麼禮物嗎?」

「沒有欸。」我只想要你早點回來,可是這句話他說不出口。他們是不是除了工作以外很難在私生活上有所交集?

睽違了將近一個月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又馬上面臨分別,如果這種相處模式往後也會繼續維持下去的話,他們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向槐——」情人的淡然讓沈仲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內疚,但這份內疚並沒有持續太久,蘇向槐聽見他有插撥進來。

「我要進電梯了,收訊不太好就不講了……總之你路上小心,等到了美國之後再傳封簡訊跟我報平安吧?」

「我不能打給你嗎?」男人的口吻莫名委屈了起來。

「唔、可以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很忙的話,傳簡訊就可以了,不要曲解我的話!」

沈仲宇笑了笑,聽見他的聲音終於大了一點,這才鬆了口氣。「我會早點回來的,要乖乖等我喔,不要隨便被壞人搭訕——」

「誰會跟我搭訕啊?唯一會跟我搭訕的人也只有你而已,原來你是壞人嗎?好了啦!你的插撥一直響,你趕快接吧!我真的要進電梯了。」

惱羞成怒的恐嚇讓沈仲宇忍不住想像起畫面,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個俐落的轉彎,機場到了。「好吧,等我回來就幫你搬家,這次絕對不會再黃牛了。」

「嗯,再說吧。」他其實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和沈仲宇同居……

原來那道裂縫並沒有消失,當男人試圖用溫柔彌補自身所認知的傷害時,他只是再一次用沉默將尖銳的情緒壓抑下來而已,因為現在的他們為了生活已經分身乏術,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及能力去消化甚至是解決,所以在現實穩定下來之前,他決定一切還是維持原狀就好,也許短暫的分開對他們而言,並非壞事。





他買了一輛摩托車,嚴格說起來是二手貨,交機時老闆還特別提醒他下雨天會比較難發動,所以最後又優惠了他兩千塊。

買車沒什麼,只是生活費眼見又緊縮了些,他火力全開鎖定夜間兼職,面試了幾天正打算回覆其中一家時,他又在某條路上的麥○勞遇到上次那個金髮男。

「誒、你等我一下先別走——」

「嗯?」怎麼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正當他內心這般感嘆時,金髮男發現靠窗的吧台區剛好沒人,便二話不說拉著他過去坐下。

蘇向槐無奈地將吸管刺進杯蓋,他為什麼非得跟沈仲宇的「老朋友」同桌共飲不可?

「你沒在轉角那間Ca’fe打工了嗎?我去了好幾次都沒看見你……」

「唔、對啊,沒做了,開學了課很滿排不進去。」

金髮男托著腮,凝望著他貌似憂愁的側臉。「那你有要再找嗎?」

「正在找。」

「沈仲宇忙到沒時間照顧你嗎?明明有錢得要死還放任自己的Lover到處打零工?」

「我又沒什麼,我對這種生活習以為常了,還有拜託你別什麼事都要扯到他。」

「哦?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滿是促狹的口吻終於讓蘇向槐正眼對上那雙意味深長的視線,金髮男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拿起攪拌棒攪了下咖啡。

「……你為什麼老是要對我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有嗎?」

「沒有嗎?」蘇向槐雙肘擱在吧台上,彷彿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杯蓋底下的氣泡上。「跟他在一起過又怎樣?還說什麼前輩的,不也都是過去式了嗎?」

「那是因為你我才成為過去式,在你出現之前他還會找我的。」

「那又怎樣?就算見異思遷,該負責任的人是他也不是我,你有什麼不滿幹嘛不直接去對他講?老實說你的說話方式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蘇向槐一撂完話便打算走人,但金髮男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按下他的肩膀。

「我說小弟,你以為我是在搞破壞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他唯一一個,認真計較的話恐怕早就氣到腦充血了。看來你一點都不清楚沈仲宇的為人……他該不會是你第一個男人吧?」

「我要走了。」蘇向槐連可樂都不拿拎起背包便想走人,金髮男尾隨他站起來一同走出店外,依然笑意迎人。

「不然我帶你去個地方吧?以前仲宇常去的,多聽聽看看也沒什麼不好……就算是跟男人在一起,但其實也跟異性戀沒什麼兩樣,『談戀愛』嘛,對自己的另一半還是多瞭解點比較好,你說對吧?」刻意加重的語氣多了點嘲弄,但蘇向槐沒聽出來,只是任由他拉上計程車竟也無半點反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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