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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和妳未來的老公感情不好嗎?老是約我吃飯,都不擔心被他誤會嗎?」顧佳葳最近約他約得很勤,雖說衝著原本的交情他沒有理由推辭,但再怎麼說她也是吳明嘉的未婚妻,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在工作面前我只能算老二,他哪有那閒工夫理我啊?」

「最近公司很忙嗎?是說都快放農曆年了,應該再忙也沒多久了吧?」

「也不曉得,我其實不太過問他公司的事,但我知道他最近跑小謝家跑得很勤,聽說他受傷了。」顧佳葳拿湯匙攪著咖啡回得漫不經心,楊逸淇不動聲色問道:

「謝經理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兩個禮拜前了吧?手縫了兩三針的樣子……逸淇——」

「嗯?」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前男友嗎?」

「妳說的是哪一任?」楊逸淇淺淺一笑放下咖啡杯,卻見顧佳葳咬著下唇一臉欲言又止。

「能讓妳這麼困擾的,該不會是高中那一個吧?」

「嗯。」顧佳葳一隻湯匙在杯裡攪了老半天但也沒喝半口,楊逸淇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很想知道謝至樺目前的傷勢如何,但既然他的身邊有吳明嘉照顧想必應無大礙。比起這個,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更需要他的關心。

「他怎麼了?最近有聯絡嗎?」

「我說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小謝。」

「謝經理?」儘管在這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他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不是有意欺騙顧佳葳,只是在這種氣氛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對彼此都好。

「小謝他到現在應該還沒交女朋友吧?」

「這個問題可能拿去問妳未來的老公比較快。」

「不用了,我知道他沒有……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女人交往的……他喜歡的是男人怎麼可能交女朋友呢?」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能這麼冷靜?」

「沒什麼好不冷靜的啊,Gay也是有人權的,妳歧視Gay嗎?」

「也…也不是啦……」顧佳葳別過頭去,像是有些難以啟齒,楊逸淇笑了笑,忍不住打趣道:

「所以妳現在是在擔心他喜歡上妳未來的老公嗎?」

「也不至於啦,他們倆是走得很近沒錯,但我知道他心裡始終只有一個人……你知道小謝他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是單身嗎?他高中時有個很喜歡的人,只可惜那個人後來病死了,我不曉得那個人是誰,我只知道他真的、真的很喜歡他……他總是默默流著眼淚,尤其是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像是只得到一副軀殼,靈魂不曉得飛到哪兒去了……等到你叫醒他,他才又假借各種名目匆匆忙忙地抹乾臉頰,不知為何,總覺得好心疼……」

望著她因為憶及往事而神傷的側臉,楊逸淇的心情彷彿也受到牽引染上了陰暗的色調。

「我以為事隔多年之後再見到他已經可以淡然處之,但因為被冷漠對待反而無法用平常心看待……他不放過自己,為什麼連身邊的人也不肯放過呢?」

「佳葳,妳是不是還在喜歡謝經理?」

「我、我沒有啊。我只是生氣他騙我騙了這麼久。」

「他有騙你嗎?」

「他——」

「他如果從來都沒對妳說過喜歡妳的話,那他就不算騙妳了。」

「這麼說來,也許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吧?」

「話不能這麼說,有過這種經歷並不算是壞事,至少妳親眼見證了這一段愛情不是嗎?」

「是嗎?」顧佳葳露出苦笑,楊逸淇噙起嘴角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支持。

「嗯。」即使謊言撲天蓋地而來,但這個女孩卻還是保有一顆真心,他看得出來她對謝至樺還是充滿了關懷。

只是他要怎麼開口對她說,其實她最應該擔心的人不是謝至樺而是吳明嘉,畢竟那天他從他面前把謝至樺帶走時,那散發出強烈佔有慾的眼神讓他至今回想起來仍免不了替謝至樺捏一把冷汗。





接下來的一個月,謝至樺的生活過得更加抑鬱了。

吳明嘉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一日照三餐的噓寒問暖連帶宵夜,儘管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他沒有拒絕的機會,但也只是徒然增加他的精神負擔而已。

也許一開始拒絕掉就不會把自己逼入這進退兩難的境地,也許是他的優柔寡斷給了吳明嘉太多希望,他其實只是想守住對「那個人」的承諾而已,為何非得這般為難他不可?

即使他對吳明嘉的「善意」一概無視,但他依然樂此不疲甚至每天殺到他的住處陪他「敘舊」,謝至樺是不至於鐵石心腸到不讓他進門,但從不讓他有藉口過夜。

至於幾乎全天候跟監的吳明嘉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他退而求其次,只要確定他和楊逸淇斷絕聯絡,就算只能原地踏步也不要緊。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看在他哥的份上,他相信謝至樺不會輕易和他翻臉的。要不然他早在他一進公司就自行蒸發了,也不會委屈自己留在他身邊。

話說回來,大概是他這陣子相當安分守己的緣故,吳明嘉稍微給了他一點喘息的空間不再緊迫盯人,謝至樺偶爾會透過那張笑容找回以前那個正直爽朗的學弟,但在幾秒鐘過後,他知道這一切只是短暫的假象,在吳明嘉的控制欲和燃燒得莫名其妙的迷戀消退之前,他大概還得繼續帶上面具生活。

這天晚上吳明嘉在接完電話之後風風火火離開了他家,急忙到連上哪兒去也沒告訴他,由於他出門前的表情像是出了什麼大事,謝至樺有點擔心後來又撥了通電話給他,但響了很久都沒接,他索性就去睡了。

隔天,他在公司碰上吳明嘉隨口問起昨晚,但聽他淡淡帶過一點也不見十萬火急,他心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兩個禮拜後Alex打電話給他說要Pull in明年Q1新機的出貨排程,他帶著無奈的口吻「提醒」他業務已經移交給別人,然後才又「順便」聽說了楊逸淇因為發生擦撞而受傷住院。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兩個禮拜前而已啊,不過前天已經出院了。」

他電話一掛立馬就打給楊逸淇,但他沒接,他丟了假單,馬不停蹄衝到他家去。

「你怎麼來了?」楊逸淇穿著家居服來開門,老實說這光景對他而言還挺陌生的,因為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不是西裝筆挺就是脫個精光,甚少有如此「尋常」的裝扮。

「幸虧樓下警衛還認得我的臉,差點就上不來了……你沒事吧?」

「沒啊,哪有怎樣……」楊逸淇放下門走人,謝至樺跟在他背後替他把門帶上,但注意力怎麼樣也無法從他打上石膏的左手移開,除此之外,他臉上有不少地方都貼著美容膠帶,可見不是一場輕微的車禍而已。

「聽說你出車禍了?你技術不是很好嗎?怎麼會……」

「技術再好天外總有橫禍飛來,沒事啦,反正都出院了。」楊逸淇走到廚房要倒咖啡給他喝,後來發現自己沒手端盤子頓時皺了下眉頭,謝至樺見狀連忙走過去接手。

「唔…你朋友呢?都沒人來照顧你嗎?你自己有辦法料理日常生活嗎?」

「我又沒殘廢,只是暫時沒左手用而已,為什麼不行?」楊逸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但謝至樺卻無法像他那樣嘻皮笑臉,他們好歹也認識了一年多,即便只是普通朋友,發生了意外通常也會知會一聲?但為什麼連通電話也不打給他?今天要不是接到Alex的電話,他恐怕還不曉得他出車禍。

「謝至樺。」

「嗯?」回過神時楊逸淇的手指剛好戳進臉頰,他沒好氣地推開他,雖然覺得此舉有些幼稚,但也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受傷的人是我你在不高興什麼?」

「沒啊,我哪有不高興。」他學他把球丟了回去,楊逸淇抬了下眉毛,要他移駕到客廳喝咖啡。

「是說你今天來幹嘛?下午不用上班嗎?」楊逸淇和謝至樺各自端著自己的咖啡走到客廳,才在沙發上坐下便聽見他隨口問起,謝至樺一路上都在確認他的傷勢,遲了幾秒鐘才回覆道:

「沒什麼事就請假了,聽說你出車禍在家養傷,就順道過來看看……那個石膏,什麼時候才能拆啊?」

「兩個月左右吧?視復原的狀況而定……」

「生活上真的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他左看右看總是覺得很擔心,以前在這裡出入的時候從沒留意過楊逸淇是一個人住的事實,但現在見他有傷在身,他才想起要問他的家人,他不可能一個家人都沒有吧?

「要說不方便是真的有些不方便,但又不是能輕易開口拜託人家的事。」

「比方說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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