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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天沒進公司,卻感覺周遭氣氛巨變,該在的人都在,不該在的人好像也在,而且聽說還有訪客?

「誰啊?」

小莫豎起食指神秘兮兮地往上指了幾下,蘇向槐不假思索道:「董事長再上去是什麼?」這麼小的公司每走三步就一個官,他大概是唯一的兵吧?

「BOSS的老爸啦!」

「妳這樣比誰知道啊?還有小莫姐,妳講就講幹嘛打我?」蘇向槐捂著挨揍的手臂表情委屈得不得了,幸好今天元氣已經恢復大半,要不然可能也禁不起她這樣講沒幾句話就手來腳來的疼愛方式。

小莫假借裝訂文件的名義,硬是把他拉到方便偷窺又不會被懷疑的地點,肩挨著肩說道:「他們從早上十點關到現在了,連出來上廁所的跡象都沒有,可疑…實在是太可疑了。」

「是喔……」經常「三餐不濟」的沈仲宇腸胃肯定沒比他強壯多少,下次應該別再給他機會糗人才對。話雖如此,他還是忍不住隔著玻璃窗遙望了一眼。

「中午的時候我去敲過門啊,不過沒理我——」

蘇向槐邊抖開影印紙邊留意著裡頭的動靜。沈仲宇雖然貴為老闆,但不是這麼沒禮貌的人,他看不見沈仲宇的臉,他始終面對著辦公室內的那扇窗。

他雙手插在長褲口袋背對著沙發上的中年男人,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勉強看見男人的側臉,說是中年其實也已經邁入一定歲數,目測約莫是五十歲後半的人。

「不曉得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小辦公室的門緊閉到讓外面的人開始擔心裡頭是否會缺氧之時,沈仲宇輕輕扭開門把「恭送」中年男人出門。然而讓人不解的是,中年男人「極具分量的露面」,竟讓辦公室裡頭的精英全都站了起來。

「沈伯伯您要走了嗎?」郝思沛率先離開座位走到他面前,與沈仲宇站在一起的畫面登對到讓人無法反駁,蘇向槐別開臉,努力把注意力放回手邊的工作。

「思沛,我不想說妳,但仲宇胡鬧妳居然也跟著瞎起鬨,你們認識幾年了也不幫忙勸勸他?」

「對不起沈伯伯……」失了驕傲活像是折羽的孔雀,郝思沛不再趾高氣昂,略帶為難的神情十足耐人尋味。

「沒必要道歉,又沒做錯事何必道歉?」沈仲宇不帶一絲感情地打斷她,儘管隔著好幾張辦公桌,蘇向槐依然感受得到他那近乎冰冷的憤怒。辦公室裡頭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包括林文詡,也只是暗自拉住他的衣袖,好讓那握緊的拳頭不至於曝露在那雙凌厲的目光底下。

「拖累朋友窩在這種地方浪費生命,你覺得你很有出息嗎?」

「沒出息,但浪費生命也好過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你把瀚唐當成什麼地方?監獄嗎?你那個位置好多人搶著要,你不著急我著急。」

突然提高的音調讓蘇向槐抬頭看了一眼,但見沈仲宇嘴角微掀,過於社交式的笑容,彷彿眼前這個人跟他什麼都不是。「我沒說不回去,我遲早會回去,如果您決定明天就辦退休,我或許會重新考慮。」

「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可以獨撐大局嗎?少不知天高地厚了。」

「就是這句話。」

「什麼?」

「自知之明啊,不趁您還健在的時候抓緊機會在外磨練,到時拿著一張白紙坐上那張椅子,恐怕才會死得更快吧?」

「注意你的措辭跟態度,別忘了你還姓沈!」

「抱歉,自小家教不好,我會改進的。」沈仲宇單手負後鞠躬欠身,氣得中年男人那頭已泛灰白的短髮不住輕顫。

眼見對話的尺度越來越大,即便是旁觀者也不敢隨意喘口大氣,當整間辦公室的氣溫急速下降到零度以下,唯一存活於暴風圈外的竟是會計阿姨平常所使用的那台印表機,依然處變不驚地吐出長長的報表,雖然那聲音聽著突兀,但也多少緩和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算了,我後面還有約沒空跟你瞎耗,你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真是遺憾,我已經有約了。」

「那就取消掉!晚上這場飯局很重要,你媽親自下廚,你最好在八點前給我趕回來。」

「您別老是拿媽當擋箭牌談您自己的生意。」

「兒子回家吃飯天經地義需要什麼擋箭牌?你媽已經親口答應人家了,如果你想要你媽下不了台的話,你可以繼續不接電話沒關係。」

沈仲宇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但對方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看來這場口水戰比的就是誰的籌碼多了。」小莫抱著文件經過時忽然按捺不住道。蘇向槐回了她一記苦笑,突然有點同情起沈仲宇。

「凱新,沒事的話也歡迎你邀思沛一起來,你伯母最近也在念叨你們倆個,有時間就來看看她。」

「好的,謝謝沈伯伯。」方凱新的存在是因郝思沛而成立,儘管大家都公認他們是一對,但其實也就是換個人重複開啟追逐背影的遊戲。

原來不只郝思沛,連方凱新都跟沈家有交情嗎?還有瀚唐這四個字聽起來很耳熟,阿伯口中的「瀚唐」,不會剛好就是隨便轉台財經新聞頻道常聽到的「瀚唐集團」吧?

現場微妙的互動再次讓蘇向槐體認到自己性格上的冷感,在這間公司工作了幾個月,他居然完全沒有動力去瞭解他寥寥無幾的同事各自的身家背景,以致今日撞見這場面,大腦根本來不及處理這般混亂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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