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算是愉悅的下午持續不久,一入夜,布蘭再度缺席了晚餐,整個賽隆家似乎只有法蘭西斯一個人在大驚小怪。

「法蘭西斯,雅瑟呢?」看著下午還活蹦亂跳的布蘭如今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法蘭西斯不忍心直視那對水汪汪的眼睛,只能幫他墊高枕頭讓他少費點力氣說話。

「法蘭西斯,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得不到回應的布蘭眼底泛起淚光,嚇得第一次兼職當看護的法蘭西斯一陣手忙腳亂。

「因為我不曉得他到哪兒去啦怎麼回答你?」

「你跟他不是很熟嗎怎會不曉得他去哪兒?」

「誰跟他很熟啊?」

「不熟的話雅瑟怎會讓你來陪我?」

「我、我怎麼知道?」像是被抓到什麼把柄似的法蘭西斯莫名一陣臉紅,他支吾其詞地想結束話題,順手端起藥碗道:「這樣吧,你把這碗藥喝完我就替你找他去!」

「真的嗎?」

「真的,我看起來像是會騙人嗎?」不知為何他對布蘭很有好感。雖然對他說話的口氣兇了點,但那也僅只於畫畫的時候,所謂的藝術家大概都是這副德性吧?他用他少到可憐的常識替自己的反常下了草率的結論。

原以為賽隆和布蘭兩人兄弟情深,但自從布蘭臥病之後,賽隆從未在他清醒的時候過來探望。偶爾布蘭心血來潮會要求到畫室打發時間,賽隆也只是站在遠方神情複雜地望著畫室的方向。

一次不經意的發現讓法蘭西斯成了守密者,因為他不知道要如何向布蘭解釋賽隆避而不見的原因,與其編造拙劣的謊言,還不如讓他繼續消失在布蘭的視界裡頭要來得有想像空間多了。

只是賽隆的眼神為何會讓他感到害怕?

那雙遙望的眼神像是壓抑著無邊的憤怒令人汗毛直豎。

是針對他而來的嗎?還是——

當疑點在法蘭西斯心中漸生擴大,某天夜裡,肇事者突然翩然來訪。





「你來幹嘛?」曾幾何時和遭受冷落的布蘭站到了同一陣線上,法蘭西斯以牙還牙沒給好臉色看。

賽隆按住他打算關上的門,淺淺揚起嘴角道:「難得有客戶上門,可是會讓你這副晚娘臉給嚇跑的。」

「我已經歇業很久了,沒打算接客。」法蘭西斯瞟了他一眼口氣冷淡地要把門關上,但被按住的門板紋風不動,他索性雙手雙手一攤,倒也放棄得很爽快。

「不請我進去嗎?」

「閣下這是在徵求我的同意?」

「不是,我只是知會你一聲而已。」

法蘭西斯在賽隆接近他的前一秒往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看著他把門帶上,心想這傢伙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閣下有空來找我的麻煩怎不去探望布蘭少爺?」他虛應形式地給賽隆倒了杯茶,和他面對面而坐。

「我看你把布蘭照顧得挺好的,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他要的又不是我。」

「法蘭西斯,你很喜歡布蘭對吧?」

正在喝茶的法蘭西斯差點因為這句話嗆到,他失笑道:「你胡說什麼?」

「就算不到喜歡的程度,也應該不討厭吧?」

「閣下今天大駕光臨,就是為了來確認我對布蘭少爺的印象嗎?」一再閃爍其詞的賽隆讓法蘭西斯逐漸失去耐心,語中帶刺。

「我只是關心你們之間的進展,難得布蘭也這麼喜歡你,總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賓主盡歡。」

「是嗎?我怎覺得閣下像是在說反話……要是我和布蘭少爺不好,您就會狠下心趕我走嗎?」

「為何要去假設不可能會發生的問題。」

「閣下又是哪來的自信認為我和布蘭少爺處得來呢?」

「懶得和你爭辯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法蘭西斯氣呼呼地在他身邊轉來轉去,賽隆微微一笑顯然沒把他的情緒放在心上。

「喂,你還有事嗎?」見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法蘭西斯像是見不得他好似的戳了他一下。

「有什麼區別嗎?」

「沒事的話怎不走?」

「我想要留在哪兒需要經過你的批准嗎?」賽隆半掀著眼,忽然伸手摟住法蘭西斯讓他坐在腿上。猝不及防的親密,顯然讓某人措手不及。

「你不是不屑碰我嗎?」

「我是說沒有我的允許不准碰我,但我想碰的時候,你不准拒絕。」

「你真以為有錢有勢就什麼東西都買得到嗎?」

「難道不是嗎?」賽隆扣住他掙扎的雙手讓他正視自己,法蘭西斯就算再不能苟同,但為了解除眼前的危機也只能故技重施。

「我以為閣下和其他人不一樣…其實想要我的話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我可是很樂意服侍閣下的……」法蘭西斯一不做二不休跨坐在賽隆身上,避開他禁忌的唇,他吻過他的衣領刻意磨蹭他的下身,但對方卻無動於衷,不為所動地陪他演這場戲。

「你還是不想要嗎?」他在賽隆耳邊呵著氣,幾度快要碰到他臉頰的時候又壞心眼地避開。

「不想。」那聲音斬釘截鐵,聽起來不像是做戲。

「是嫌我髒嗎?」

賽隆沒回答只是拿開他不規矩的手。他的冷漠不比上次溫暖多少,但比起上次惡劣的征服,他今天的表現更傷他的自尊。

要是這麼看不起他又為何非他不可?法蘭西斯凝視著他的綠眸掠過一抹神傷,他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摟著他的男人卻忽然撫上他的後頸,讓他把頭靠在他肩上。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這樣靜靜待著就好。」擦過耳邊的聲音帶著一絲柔軟的氣息,法蘭西斯以為他在做夢,可這夢境又真實得讓他捨不得閉上眼睛,也許一閉上夢就醒了,讓他莫名有些留戀。

雖然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賽隆來找他的目的,不過他卻從他身上嗅到一股疲倦的味道,這個男人不見人影的時候都在忙些什麼呢?

除了鞏固地盤算計別人之外,會有脆弱無助的時候嗎?

只要一想起偌大的亞米斯特有一半的權勢都掌握在如今摟著他假寐的男人手裡,他不由得對他心生好奇。

或許他對他而言是有利用價值的吧?

在還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之前,法蘭西斯決定先給自己一個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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